上周末，有网友 wenwen 来杭游，“踏寻当年新白取景地”，因而觑得机会与她聊了聊 白蛇传的话题。记得她提到一点问我，“白蛇传的主题到底是什么，爱情？还是宗教？还 是反封建？”。我当时倒是一愣，因为我经常遇到朋友问我既然“研究”白蛇传那么深入， 可有什么心得，要我简要地概括几句。我多半会语塞，一则我并不健谈，二则白蛇传实在 也不易用几句话就能概括。好在这次 wenwen 提的是选择题，而非问答题，似乎更易于回 答吧。不过当时我也只能笑曰“肯定不是反封建的”——“证伪”也总是比“证实”来得轻易些， 以致有某名人说“科学也是证伪的”。
不过话说回来，白蛇传“反封建”的主题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上世纪中后叶，中国大 陆在“反封建”的大旗下，也曾对白蛇传进行了相当有意义的研究工作，为白蛇传的研究建 立了一个可观的基础，也以此为指导思想改编了不少足以让读者观众感动与动容的白蛇传 文艺作品。而且，在反封建的中心原则下，还有一个更为婉转的词汇，叫“人民性”，而这 个词似乎到现在也仍不过时。
然而，“反封建”毕竟只是一个时代的产物，而且也是短暂的产物；在反封建之前，白 蛇传就存在了好几百年呢。而“爱情”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所以白蛇传的主题也应该是有 爱情的。此外，“宗教”也是个永恒的主题，所以笔者认为这又是白蛇传的另一大主题。爱 情讲的是“人”，宗教讲的是“天”，中国传统文化讲究的就是“天人合一”。
宗教为什么也是永恒的？想想（现代）科学就明白了，科学并无能解释这世界的一切 事物；也许科学能解释“宇宙”，却不能解释“天”——至于天大还是宇宙大，我也不知道。只 知道科学不过几百的历史，而宗教是几千的历史，科学与宗教相较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 巫。真正一流的科学家如牛顿、爱因思坦在晚年都陷入了宗教，这不是走火入魔，也许正 是追求人类、世界的终极真理。现代科技的发展，匪夷所思，与其说科技是把“双刃剑”， 倒不如说是超乎人们想象的“妖法魔技”，妖法固然可以用来行善，却更可用于作恶。
白蛇传既是神话传说，就注定它离不开宗教。不过注意，笔者这里所说白蛇传的宗教 主题，却非具体地指佛教或者道教，或者其他研究白蛇传学者提到的“佛道之争”。既然科 学都不能完全解释世界，那么所谓佛教、道教或基督教或其他什么教也同样不能完全解释 这世界。中华民族向来没有统一的宗教，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中国文化的缺憾，然而从这个 意义上讲，又未尝不是合理的。
总之，白蛇传的爱情与宗教两大主题，缺一不可，相辅相成；没有了爱情，白蛇传会 变得乏味，而离开了宗教，白蛇传便浮于浅薄。至于如何借助白蛇传的故事来展现爱情的 矛盾，宗教的矛盾，以及爱情与宗教的矛盾，则各个时代、各个作者有各自不同的价值观 判断；这也是《白蛇传》流传千百年来异彩纷呈、层出不穷的原因。